【鬼使鬼】南墙-Joker

#鬼怪x李刑警

#妥妥的小甜饼

#小学生文笔

#OOC属于我

1.

袅袅白烟从青瓷茶杯里缓缓升起，那串风铃因门被推开发出清脆声响，亡者茶屋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显寂静。王黎拉开木椅坐下，骨节分明的手不断按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，臀下的椅座仿佛还残留着那女人的余温。

就在刚刚，他送走了六十八岁因病而亡的Sunny。
神说，金善是他作为地狱使者需要送走的最后一个亡灵。
他的罪，他的憾，他的悔，总算在这一刻全都赎完了。

指腹轻轻摩挲冰凉瓷器杯口，泪滴淌过脸颊融进茶水里。喝完这杯“天堂”，他就可以摆脱这无止境的孤寂生命，堕入轮回生而为人了。可是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他仍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
也许是因为没能和那个家伙好好告别吧――

作为王黎，他没能和守护高丽王朝的金信将军道别。
作为地狱使者，他也没能和产生友谊的鬼怪先生告别。

王黎慎重地端起瓷杯一饮而尽，温热茶水倒暖了那颗冰冷的心。他起身把瓷杯放回原处，迈步走到门口时，屋外突然电光闪烁，雷鸣交加。脚步驻留又抬起，或许――或许是那个鬼怪正在悼念池恩倬吧。

王黎用力拉开那扇门，抬步踏上了通往轮回的阶梯。事实上，他对于鬼怪突然出现在茶屋门口这种概率极低的事一点也不抱期望，只不过还是忍不住，一步三回头。

2.

皎白圆月高悬于黑色幕布般的夜空，枯藤疯长也早已缠绕上褐色木门，遍地荞麦花在嫩叶衬托下显得圣洁无比。金信双手交握置于背后，只身一人徒步穿梭在荞麦田里。

他的妹妹，他的挚友，他的爱人，全都离开了。而他仍然，独留在这世上孑然一身。

和煦晚风吹过花田，搭在额前的卷发微微颤动。金信弯下腰来，伸手摘下一束荞麦花，他静静凝视着手里的花束，忆起王黎离开的那天。

那日，他兴冲冲地端着削成兔子形状的苹果来找王黎。那套刀法他研磨了许久，花费了很长时间总算是削的像模像样。只是他刚走到窗前，便看到王黎喝下了那杯会让人忘记所有的茶。他站在窗外，嘴唇半张，喉咙像被无形的手臂用力扼住，什么话也说不出。兔子形状的苹果从瓷盘上滑落，沾染上灰尘滚进了角落里。

于他而言，王黎仅仅是挚友吗？
恐怕，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了。

3.

咖啡馆里依然生意红火，有忙于工作来不及做早饭的白领，有晨练完坐于此地歇息的老年人，唯独，没有了为看晨间剧坐在窗边的地狱使者。

金信手执银勺缓缓搅动杯里褐色液体，鼻翼微微翕动吸入咖啡香气，液晶显示屏上正在上演泼水这狗血的一幕。

如果那人在的话，他肯定会惊讶地喊一句“大发”。

唇角不经意间勾起弧度，眼眶却泛了红，心脏骤然紧缩，继而传来一阵钝痛感。他猛地抬手按住胸口，大口喘着气，草草结了账跑出门外，把收银员的一句“找您的零钱”远远撇在身后。

王黎，我等你到下一世。

4.

时光飞逝，白驹过隙，一眨眼数十年岁月翻章而过。

亡者茶屋里的物品依然保持原样，悬挂于天花板上的吊灯依旧璀璨夺目。金信坐在木椅上，手执白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瓷杯上的灰尘，一遍又一遍。就像他消失的九年里，那人总会帮他打扫房间一样。

从茶屋里出来，夕阳已敛起它的光芒，空留一抹昏淡余晖。他最近总是这样，在茶屋里一待便是一整天。临近夜晚的低温让金信不由得裹紧了大衣，正准备瞬移回家时，耳边突然响起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刺耳声响。

“你**不要命了？嗝――”

眼前的中年人，头顶如寸草不生的荒地，衣着褴褛，步伐摇晃，身上甚至传出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儿。

金信冷眼瞥他，眼前闪过有关这人的未来片段，之后他突然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，紧攥在一起的指节逐渐泛白，指尖深深陷进了皮肉里。

片段里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，不正是他的王黎吗？

5.

呼啸的警笛声弥散在城市上空，身穿警察制服的李赫一脚踹向中年人的小腿，致使不断挣扎的犯人一个踉跄跌跪在地上。他踩在那人后膝盖关节上，用力将两条手臂拉至背后，腾出手抽出腰间手铐一把铐住犯人的手腕。嗓音低沉，话语不容置疑。

“现在，以酒驾肇事逃逸的罪名逮捕你――”
“你有权保持沉默，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陈堂证供。”

看着犯人极不情愿地被同事塞进警车里，李赫这才松了一口气，他转过身对金信伸出手打着招呼。

“你好，我是江南暑重案组的李赫。”

“刚刚真是谢谢您的便车，车技不错，他喝醉酒开这么快都没能甩掉您。”李赫出于职业习惯，奖励似地拍了拍金信的肩膀，赞许之情溢于言表：“稳――”

“……现在？”两朵绯云悄然浮上鬼怪先生的脸颊。

“……啊？”李赫发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这良好市民的思路，索性点了点头。

于是，金信两指钳制住李赫的下巴，前倾身子吻了上去。原本只是简单的嘴唇贴合，直到对方惊讶地瞪圆了双眸，红唇本能地半张开来，于是他不由自主地顺着缝隙将浅吻发展成了法式热吻。

新入队的小刑警柳德华拿着记录本，正想上前询问李刑警事发经过，结果被眼前一幕吓得捂住了眼睛，嘴里直念叨着：“非礼勿视，非礼勿视……”接着他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，没想到李刑警一直不交女朋友是因为这个男人啊……

6.

“李刑警在吗？这里有您的快件，麻烦签收一下。”

……谁闲着没事做送他这么一大箱酸奶？

“李刑警在吗？这里有送您的花束，麻烦签收一下。”

？？？为什么要给他一个大男人送花，虽然这荞麦花还挺好看的……

7.

“……您为什么总是跟着我？”李赫忍无可忍的深吸一口气，停下脚步无奈地询问身后莫名其妙的人。

“那天载你抓贼的油费钱，你还没付给我。”

“……”李赫有些气结，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，为了区区几个油费钱，居然契而不舍的跟了他一个月。他咬了咬因为生气更显红润的唇瓣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，整个递给了金信，并在心里暗骂了句小气鬼。

或许是轮回出现了bug，这一世金信依然能听见这个人的心里话，他竭力忍住笑意，两指探入钱包夹了一枚硬币收进大衣口袋里，故作潇洒道。

“分期付款吧。”让我有个接近你的理由。

“……”

8.

大屏幕上的丧尸一口咬住人类的脖颈，抬起头时两眼混浊，唇齿上满是鲜血。

李赫抬手从发稍上揪下一颗爆米花吃进嘴里，右手捏紧了两张《釜山行》的电影票，竭力忍住对身旁不断尖叫的男人翻白眼的冲动。

“金信xi，请问你有多久没谈过恋爱了？”

“……你仿佛是在问我的年龄。”

“……”

9.

金信永远记得那一天。

他消失了九年回来，鬼怪新娘不记得他，他的妹妹金善不记得他，侄子柳德华也不记得他，他几乎是万念俱灰，以为自己又要继续孤独下去。

就在这个时候，王黎坐在他的对面，红着眼眶对他说。

“你能回来，真是太好了。”

这个人啊，留给他的美好回忆真的太多太多了。

兴许是回忆触及了情感按钮，打开了释放情绪的闸门。金信快步走进厨房，一把从背后抱住正在摆弄蔬菜果盘的男人，修长双臂环住他的腰身，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轻蹭了蹭。

“……怎么了？”摆弄果盘的手微微一滞，李赫不明所以的问道。

“没什么，就是觉得――”
“你能回来，真是太好了。”

10.

这世界上，打不开的门称之为墙。
故他不撞南墙不回头，不过两指宽红斑罢了。

-End-